中国学术 2008是何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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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家傅雷   漫画:你的就是我的   漫画:学术批评 李零教授

一石 编撰 

  在社会的变迁过程中,中国学术也承担着更多的责任,他们要摒弃浮躁,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行。然而道路是漫长的,2008年的中国学术,在表层的平稳发展之下,却涌动着暗流。我们回顾2008年中国的学术状态,就是为了激浊扬清,提醒人们学术应承担的使命……——编者

 关键词:中国语言

  阐释:大部分“中国语言”接近濒危

  事件回放:

  2008年1月,中国第一部大型语言国情学术专著《中国的语言》面世。它第一次面向世界公布了中国语言的整体状况:中国56个民族共有129种语言。该书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全书360万字,共有90多位学者参与编写。在编写过程中,已有10位学者先后过世。在该书所展示的129种语言中,40多种语言为第一次公布,其中相当部分语言已经濒危或正在走向濒危,个别语言在研究资料公布之际,已经完全丧失交际功能。

  在中国,为什么56个民族会有129种语言?《中国的语言》主编孙宏开教授说,我国有55个少数民族,基本上每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不少民族还使用两种或多种语言。有一些少数民族除了使用母语以外,还使用另外一种或几种语言。像蒙古族主要使用蒙古语,但云南的蒙古族还使用卡卓语,新疆的蒙古族则使用图瓦语。

  很少有人知道,汉族作为人数最多的民族,虽说主要使用汉语,但还有一些汉族人在说临高语、标话、村语、茶洞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专家解释说,有一些讲少数民族语言的居民,在民族识别的过程中,他们自报为汉族,并一直延续到现在。比如说,海南岛临高县有50多万的临高人,他们自己报的是汉族,但是使用的语言却是少数民族语言,它跟侗台语族的语言比较接近,如与壮族、布依族、傣族、毛南族、水族等民族使用的语言较为相似,属于同一个语族。

  有语言学家估计,到本世纪末,全世界6000种语言中90%将可能消失,大部分语言的交际功能将陆续让位于国家或地区的通用语言。而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不断加快,中国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目前,国内有20多种语言使用人口不足1000人,处于消亡的边缘。使用人口最少的语言是木佬语,现在只有两位80多岁的老人会说。

  一个民族的知识保留在语言里。在少数民族口语中间,保留了大量的口碑文学,包括故事、歌谣、传说、诗歌、谜语等,这些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大部分口碑文学没有文字,因此需要语言工作者深入地进行田野调查,把这些宝贵的文学遗产逐渐记录下来,抢救文化遗产已经刻不容缓。

  国家语委副主任、教育部语信司司长李宇明对本书的学术价值和意义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还透露:“国务院即将立项,开展新一轮对中国语言的全面普查,以便更好地掌握、发展和保护中国的语言资源。”  

  点评:语言的多样性对中国文化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保护语言就是保护我们的根基。

 

  关键词:学术批评

  阐释:教授网称“做回畜生”

  事件回放:

  2008年2月,因自认遭到四川师范大学教授钟华的恶意批评,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季广茂在自己的博客上作出激烈回应,宣称要“做回畜生”,指斥批评者为“屁眼教授”,并连续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近10篇文章予以攻击。

  季广茂和钟华的纠葛始于2007年年底。2007年第11期的国家核心期刊《文艺研究》,刊登了钟华12000字的长文《文化研究与文学理论的迷失》。文章从7个方面批评了季广茂2005年在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学术专著《意识形态视域中的现代话语转型与文学观念嬗变》一书,并举例说,通观全书也找不到作者对“意识形态”的界定或解释。

  2007年12月5日,季广茂在自己的博客上发出帖子《做回畜生》,文中称“这回有当一当畜生的必要,因为见过无知的,没有见过这么无知的……所以放下身段,做回畜生,未尝不可。何况,偶尔做回畜生,也不失为人生的调剂。”随后,季广茂陆续在博客上发表了《昏话连篇·臭气熏天》、《患上脑便秘,难免满纸都是屁》等近10篇文章,这些文章多是批评钟华的著作《从逍遥游到林中路:海德格尔与庄子诗学思想比较》,几乎所有文章中都有辱骂的内容。季广茂还认为,自己书中已多次对“意识形态”这个概念进行了界定。其间,有网友将季广茂的文章转贴到凯迪社区,而钟华也就一些具体的学术问题进行了回应。

  对于此事,《文艺研究》主编方宁认为,该期刊愿意给批评者和被批评者提供理性的批评平台。批评与反批评享有平等的权利,当事者应以合乎文明与道德的方式展开讨论。清华大学教授肖鹰则认为,“这位心智失控的教授”,不仅表现出对批评者的疯狂仇恨,而且表现出极度的语言恋污癖,用他的污言秽语将其博客变成了一个没有清污功能的化粪池。(《中华读书报》刊载《教授岂可“做回畜生”?》)

  此事折射出学术界进行学术批评之难。如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徐友渔所说,现在的学术批评难以展开,其原因十分复杂。首先,是大家对于学术和通过学术争论来推进学术的繁荣没有真正的兴趣;其次,学者把相互之间的人际关系看得高于学术探讨;再其次,学者之间师生关系、师兄弟等各种关系有小集团、小圈子的倾向,经常沦于党同伐异,甚至一些标榜学术规范的人都会这样;最后,现在拿大项目的人都有行政职务,人们批评之前必须考虑这一点。可以说,主要是学术之外的因素制约了真正的学术批评。  

  点评: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中国学术批评何去何从呢?

 

   关键词:简化字

  阐释:评论家建议废除简化字

  事件回放:

  2008年3月,在进入简化字时代多年之后,一场关于是否要废除简化字的讨论在网络上激烈展开。缘起是文学评论家王干一篇名为《五十年内,废除简化字如何》的博客,不过教育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废除简化字是不可能的。

  在这篇文章中,王干从5个方面论证了自己的观点。首先,他认为简化字存在的理论基础已经不存在,当初推行简化字是为汉字拼音化道路作铺垫,如今已证明拼音化走不通;其次,他说当初提出使用简化字是从实用角度来讲,如今随着电脑的普及,书写汉字的几率大大降低。此外,王干称简化字给古典文化典籍也带来了伤害,而废除简化字有利于海峡两岸的统一,因为台湾、海外的很多华人至今仍使用非简化字。王干同时也强调,自己并不主张立即废除简化字,因为简化字至少影响了近三代人,一下子恢复繁体字会带来一定混乱,所以应慢慢废除。

  对于王干的建议,教育部相关负责人称在不清楚其具体内容之前不便于评论,但废除简化字是不可能的,文字发展有其自然规律,简化字是趋势,国家的基本政策和法规也有明确规定。

  同时,对于王干在博客里提出的建议,世界汉语教学学会会长、北京大学教授陆俭明称也有不能完全赞同的地方。

  他首先表示,王干所说的当初创立简化字是为汉字拼音化道路作铺垫的说法是错误的,汉字简化与拼音化没有关系。陆俭明说,汉字从甲骨文到现在的楷书,总的发展趋势是趋向简单,解放初期实行汉字简化,一方面是继承前人工作,因为汉字简化从清末就有人主张了,另外也是因为新中国成立时的文盲很多,急需扫盲,汉字简化有利于此。陆俭明认为,在趋势就简的前提下,没有再变回繁体的必要,具体到一些个别字可能需要调整。比如王干提到的两岸交流等问题,陆俭明认为可以实行“识繁写简”的方案,即认识繁体字使用简体字。

  另一位专家、中国社科院语言所研究员郑张尚芳说,建议废除简化字的说法比较极端化,简化字的确有缺点,但并非不能更正。对于那些有与其相对应的简体字的汉字,简化字的使用更方便,应该提倡,需要修改的是同音代替的简化字。比如后来和皇后的两个“后”字,在繁体字中不是一个字,现在合并成一个字,在古文中提到“后书”就不明白到底是皇后书还是什么。只要把这批字改回繁体字,就把简化字的最大缺陷纠正过来了。郑张尚芳估计这批异体字大概有100余个。  

  点评:文字简化的问题,我们走过弯路,好在及时更正过来。现在,废除简化字恐怕也不是谁一时冲动就能完成的事。

 

  关键词:传统文化

  阐释:对传统文化的反思

  事件回放:

  2008年4月,在三联书店二层举行的“我们的经典”读书会上,北京大学学者李零认为,孔子不是软实力,老子也不是软实力,传统文化不能救中国。在发言中,李零表示要给当下的传统文化热泼冷水,让大家冷静。

  李零认为,传统文化热、孔子热寄托了中国人的民族感情,大家希望扩大影响,让世界上的人更多地了解中国,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这种心情被煽情蛊惑从而发展到狂热,则适得其反,已经走到了反面。孔子热、传统节日热、传统服装热、祭拜炎黄热等看来全都是病。是病就要去医院看,可是有些热衷于这些“热”的人却说是好事。“我说不是,这不是爱中国,而是害中国。而且不客气地说,大师比普通的布道者更要负责任。历史告诉我们,愚民从来不是好事”。说到当下的文化现象,李零表示,官员、商人请文化人出谋划策搞规划,借文化说事圈地圈钱可不是一两个例子,至少有几千个例子,每项投资都数目惊人,加起来更是吓死人。中国有多少真正的古迹古物没钱抢救和保护,中国有多少老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亟待脱贫和解困,这样劳民伤财是何居心?在当今这股风潮中知识分子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现在文化的背后主要还是钱,有钱就有鬼来推磨。劳民伤财且不说,最糟的是败坏中国的形象,他本人对此坚决反对。

  无独有偶,2008年5月9日,在厦门举行的“鲁迅·新文化传统·当代文艺”研讨会上,与会的文学界人士批评了当下过度的“国学热”和“传统热”,认为在现今中国和文学界,要延伸新文化传统和鲁迅的“拿来主义”。

  这次研讨会由北京市文联、厦门大学文学院和北京鲁迅博物馆共同举办。王富仁、郜元宝、徐坤等人认为,当代文学经历了上世纪90年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冲击,目前又面临经济全球化的急速推进,这时社会出现了“传统热”,面对这种现实,文学界应该重新回顾“五四”。吴俊、张颐武、张柠、叶培贵等人也表示,新文化传统正需要被改写或续写。他们批评了当下一些打着“传统”旗号、不分精华糟粕统统回归的现象。同样,很多与会者表示,文学界同样需要重提新文学传统,要在“国学热”、“传统热”不断升温的今天,认真讨论传统与现代、中国与世界、历史与现实等的关系。  

  点评:不仅是传统文化,什么东西一“过热”都是有问题的。

 

  关键词:学者辞世

  阐释:上海三位重量级学者先后辞世

  事件回放:

  2008年5月前后,上海学术界3位重量级学者先后辞世,他们是贾植芳、王元化和蔡尚思。

  2008年4月24日,著名作家、翻译家、学者、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贾植芳先生去世,享年92岁。贾植芳,1916年生,山西襄汾人。1932年到北平上高中,因参加“一二·九”学生运动被捕关押。1936年出狱后流亡日本,入东京日本大学社会科。抗战爆发后弃学回国参加抗战工作。1945年被日伪徐州警察局逮捕,日本投降后出狱。1946年任上海时事新报副刊《青光》主编。1947年被中统特务机关逮捕,1948年出狱后以著译为生。1952年任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1955年因胡风案入狱长达11年。1966年3月,被法院定罪为“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分子”,判处有期徒刑12年。1980年得以平反。著有《劫后文存》、《狱里狱外》、《雕虫杂技》、《历史的背面——贾植芳自选集》、《我的朋友们》、《余年笔墨》等。